在游牧文化中,居无定所是生存的常态,而心中的大树以及寓住树旁的亲人才是构成“家”这个精神空间的支柱。记忆消逝的母亲在生命最后仍要守护生之来处,这份执着是对无根化社会最直接的抵制与反驳,她守护的不止是一己之回忆,更是更宏大的集体记忆的一部分,无数人的记忆能够汇成图腾,让任何古老的文化不至于断了根基。《脐带》展现给观众的旅程既是母亲的归家之旅,也是儿子的寻家之旅。母亲在归程中完成了生的落幕,儿子在原生文化的滋养下以新的姿态面对漫漫生途。正如那棵标志着家之所在的“神树”,一半枝叶枯萎死亡,一半焕发新芽,死和生从来不是泾渭分明,而是绵绵不绝的生命循环。也可以理解为树的一半是精神,一半是肉体,肉体终将远去,而精神之树永不枯竭。既然《长安三万里》的主题并不是礼赞高适与李白的友情,那就说明影片在别的地方藏了机锋,即通过两人的追逐功名之路,勾勒出特定历史时期的时代风情和内在机理。高适武功盖世,怀有光耀门楣的强烈冲动;李白才华过人,渴望实现人生抱负,但两人过得颠沛流离,人生之路泥泞崎岖,再加上同时期的伟大诗人大多落魄,这足以证明大唐盛世背后的僵硬和腐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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